别跟我扯什么主流评分,那玩意就是个笑话。一帮看惯了磨皮滤镜、听惯了口水歌的观众,让他们看《搬家工人的绝遇》这种镜头脏得像没擦干净的锅底、主角脸上褶子能夹死苍蝇的电影,不给你打一星骂你“晦气”都算给你面子了。可他们骂得越狠,我越觉得这片子牛逼。
电影开场那五分钟,没有一句正经台词。就是一个叫老王(王铁牛 饰)的搬家工,在给自己的货车换轮胎。导演耿飞的镜头就死死地怼着那双手——指甲缝里的黑泥,开裂的虎口,还有因为常年使劲而变形的指关节。那不是化妆,那是一双真正干过活的手。就这一个镜头,把如今百分之九十养尊处优的男演员,都衬成了一群细皮嫩肉的娘炮。这,就是这部电影的基调:真实,粗粝,硌得你牙疼。
好多人把这片归为悬疑惊悚。行,也算。毕竟剧情讲的就是老王接了个半夜的急活,去给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(老戏骨李康生客串,惊喜不惊喜?)搬一口沉得邪门的古董箱子。结果呢?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古董,而是一个被绑架的活人。于是,一场发生在城中村犄角旮旯里的亡命追逃就此上演。
听着是不是特俗套?标准的“老实人撞破惊天秘密”。但耿飞这小子坏就坏在,他压根没想拍一部让观众爽的警匪片。他拍的是一出人间惨剧。
电影里最让我喘不过气的一场戏,是老王扛着那口要命的箱子,在错综复杂的城中村楼道里躲避追杀。那段长达七分钟的长镜头,没有配乐,只有老王粗重的喘息声、箱子刮蹭墙壁的刺耳声、还有远处狗叫和婴儿哭闹的杂音。那镜头晃得你想吐,但你就是挪不开眼。
你看到的不是一个英雄在绝境求生,你看到的是一头被生活压垮的牲口,在用最后的力气拉磨。他扛着的哪里是箱子,分明是他那个得了尿毒症的女儿每周的透析费,是他老婆在超市收银台站得浮肿的双腿,是他这辈子永远还不完的债。那口箱子,就是压在他身上的“生活”本身,沉重,甩不掉,还他妈的会要你的命。所以,别再问“《搬家工人的绝遇》剧情深度解析”了,深度就在老王每一步打晃的腿里,在他每一次想撒手又咬牙扛住的表情里。
这电影最毒的地方,在于它对人性的拷问。老王发现箱子里的秘密后,第一个念头不是报警,不是见义勇为。是什么?是“加钱”。
“这活……得加钱。”
他对着那个杀人不见血的客户,颤抖着说出这句话。弹幕里瞬间炸了,一堆人骂老王“活该”、“拎不清”。我看到这就笑了。骂他的人,才是真没看懂。一个被生活摁在地上摩擦了几十年的人,他的道德观早就被现实磨损得剩下最基本的一条:活下去,让家人活下去。正义感?那玩意儿能换成女儿的救命钱吗?
电影后半段,当老王和箱子里的“受害者”有了交流,那点被磨没了的良知才像地下水一样,费劲巴拉地往外渗。可这代价是什么?是彻底豁出自己这条贱命。所以,《搬家工人的绝遇》评分为什么会两极分化?因为它戳破了太多“小布尔乔亚”们关于底层人民“淳朴善良”的幻想。它告诉你,在绝对的困境面前,人性的光辉不是太阳,而是划不着火的最后一根火柴。
聊聊最受争议的老王的结局。我就不剧透具体细节了,只能说,它是我近五年来看过最“不正确”、但也最牛逼的结局。没有反转,没有奇迹,没有救赎。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,连个像样的回响都没有,就那么沉下去了。
耿飞这孙子,硬生生把观众捧在手心里的那点希望,捏了个粉碎。他拒绝给观众任何形式的安慰。生活就是一记又一记的闷拳,你扛不住,就倒下。你以为你扛住了,只不过是下一拳还没来而已。
看完这片,我坐在电脑前点了根烟,半天没缓过劲儿来。它不好看,真的。观影过程极度不适,压抑、憋屈、甚至恶心。它就像一杯闷了很久的二锅头,入口烧喉,但后劲儿能让你品出百般滋味。
所以,如果你想找个爆米花爽片,赶紧关掉这篇文章,麻溜地划走。但如果你想看点真正有劲儿的,想看看电影这门艺术是如何毫不留情地扒开现实那层血淋淋的皮,那么去找来看看《搬家工人的绝遇》吧。
它不负责治愈你,它只负责告诉你,有些人的生活,光是活着,就已经是绝境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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